2017年6月15日 星期四

【在中橫上寄給自己的信 / by 婉茹】


讀著一封在10個月以前、從中橫寄給自己的信,讓人不禁在想:
人是否擁有預言與祝福自己的能力?在什麼狀態下,才能有這樣的能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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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七月,參加「心。中橫。遇見」,那時候剛離職搬回台東,尼伯特颱風剛把台東吹得一塌糊塗,我們家剛來電來水沒幾天,一片的不確定中,我第一次上中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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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記得那時候剛面臨生活型態的轉變,心裡多少還是有著「接下來一定要做些什麼特別的事」的想法。
只是這執念到底是從何而來?後來才明白,其實剛離開既有生活圈,內心多少還是帶著他人的眼光在走著的。
而這個包袱是穿著糖衣的,它令人感覺有著雄心壯志,好像很多事都在等著我去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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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橫旅途的最後一個晚上,那是一個很寧靜的夜晚,老師邀請我們寫信給六個月後的自己。
由於六個月後的回娘家活動我沒辦法參加,因此我最近才收到了自己的信。
看了信、回想了這將近一年來的變化,我才明白,中橫的魔力並不是下了山的那一刻什麼都「立刻改變了」,它更像是化作某種「意識」與「覺察」,一路跟著我下山(講得好像魔神仔),在我準備又要走回以前的思考的舊模式時,跳出來想找我討論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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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,你一定比此刻的我更清楚知道:你害怕什麼、愛什麼。」
很神奇的是,原來在山上的那一晚,我壓根沒寫什麼「一定要做點什麼」或「勇敢去做!」,而是這七個字---「(更清楚知道)害怕什麼、愛什麼」。
這確實幾乎是這一年遷居台東以後的生活重心。而神也好像安排好似的,給予我很多機會與考驗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,也給我很多誘惑,要我逃避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我並沒有因此變得極端強壯,反而這一年我幾乎有意識地感覺到自己什麼時候在「逃避」、「脆弱」,以及什麼時候在「勇敢」、「自主」。
這過程是有點痛苦的,我一直把這個過程視為「適應期」,但直到最近才開始領悟,這不是一段過程而已,
它就是「我」。
坦然接受「我」就是這麼一個真真實實、有弱點、有喜樂、有恐懼、也有力量的「人」以後,一切就這樣鬆開了。
鬆開後,人不覺地自在了許多,有種何處皆安穩之感,也有力量為自己做選擇。
如同當時我給自己的祝福。
只是到底為什麼我那晚,可以這麼福至心臨的給了自己這樣的祝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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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,一好大哥來到洛韶山莊,給了我們一晚美好的太魯閣族的歌聲與音樂,音樂裡有著他在母語文化裡的哲學與愛。
他沒有說什麼「你很棒你要加油」的話,他就是分享他起起伏伏的故事,真實、坦率。那晚,許多走過中橫的學長姐也回來分享他們在中橫上的故事。
我既震撼又感動,在提筆寫下這封信的我內心想的是:
「在中橫上遇到的這些人告訴我:
活著就會有故事,
故事會一直傳承下去,
傳承給需要的人。
我並不期待自己會變得『怎樣』,
我想要『愛自己正在活著的時候』」
活著。每一天都要有活著的感覺與感動,這就是在中橫的那晚,我給自己的祝福。
人真的有預言、以及給自己祝福的力量的。
只要把心打開。